走向新教育--让孩子进入上升通道

新课改在各地进行的可谓如火如荼,可各地的应试教育还是在扎扎实实进行,孩子们的课业负担依旧沉重,中国的教育好像走入了一个被施了咒语的怪圈,家长、老师、教育官员联合辛辛苦苦、认认真真造就了一批在高难课业负担下厌学的学生。从《新华文摘》上读到王宏甲的《走向新教育》,使我们看到了中国教育改革的一丝亮光,我们节选部分篇章刊登,希望这篇文章会对家长、老师、教育工作者理解我们的孩子,对怎样教育我们的孩子产生一些帮助。――编者自信心和成功感比知识更重要这是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。我坐在北京教育学院石景山分院张逸民院长的办公室里与他交谈,我们的交谈始于我请他谈谈他的“新西兰观感”。2003年2月张逸民访问新西兰,那是北京市教育学院组织的一次考察访问,全团18人,他是副团长。新西兰某校的一堂课,让出访的中国教师很惊讶。“你想想,他们五年级的一堂课,老师出了这样一道题:每个篮子里有24块蛋糕,6个篮子里共有多少块蛋糕?”说这话的是张逸民院长。他说新西兰五年级的学生用各种方式踊跃回答,很有成功感!可是,这不是我们二年的课吗?由此可见,新西兰五年级的那个“蛋糕题”同我们五年级孩子承受的学习重量,已是多么强烈的对照。张院长说,我们在新西兰考察三周多的时间,有一点已经不必怀疑,就是他们小学五年级那个“蛋糕题”,并没有妨碍他们的学生最后成为世界上受欢迎的学生,高质量的学生。这样,我们就不能不想想,我们的基础教育,是否有必要让我们的学生承受那么大的重量,这结果是什么呢?张院长说:“有一句话,我并不想说,但我们在新西兰感受到了,我们在海滩上就说过,说我们在干什么呢?我们是在辛辛苦苦、认认真真地制造大量厌学的学生,大量在高难度的压力下,自信心起不来的学生。”张院长说:“每个孩子经历的一次次受挫和失败,都是很痛苦的。这些痛苦甚至会成为伴随他们一生的阴影,影响到成年的生活。”在张院长的讲述中,我注意到他多次感慨地强烈地使用一个词“阳光灿烂”。他一再说:“在新西兰,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公园,到处看到他们的孩子阳光灿烂!”他还说:“他们的学生特爱学。我们的学生是在各种压力下被迫学。我们的老师付出很多,学生付出很多,家长付出很多,我们应该特棒才对。可是不是。为什么呢?”我想我已经看到了:对于成长中的孩子,如何保证他获得自信心和成功感,比他获得多少知识重要!接下来我说到,中国中学生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、物理等项竞赛屡屡获得最多金牌。他说:“是的,从前我也一直以此作为我们基础教育很棒的一个证据,引为骄傲。”我说:“现在我也看到了,这与我们从小学到中学的课程学得深,欧美学生学得浅有关系。”他说:“如果有人组织小学生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,中国儿童恐怕要囊括所有的奖牌。可是,包括这些最拔尖的中国孩子在内,在他们成年后,为什么还没有产生一个获诺贝尔奖的呢?”何谓“正螺旋状态”我想起一个问题:我们的教育也曾培养了不少充满自信、非常好学,而且终于相当杰出的人才。这些学业优异者、成功者,在我们的传统教育下是如何冒出来的呢?我的提问引起了张院长对自己学生时代的回顾。他说我算不上人才,也算不上成功者,但我从中学以后就是成绩非常好的学生,我的进步得益于遇到一位好老师。老师叫潘翔久,是语文老师,文学功底深厚,书画都非常好,讲课特棒。我至今记得他讲苏东坡的一首《浣溪沙》,说着说着就在黑板上画出了小桥、流水、白马、行云……就一根粉笔,线条非常洗练,形象优美、传神,我们很快都进入了那意境,不知不觉就下课了,我们都感到没听够。下课就钻到苏东坡那些词句里去体会,感到中国古代诗词真是美极了,那不仅仅是语文,我们体会到了境界和情操。那是1956年,我读初二,我父亲被调去建设官厅水库,我们家搬到水库工地。这年暑假,我回家,看官厅水库雄伟的大坝,红旗招展,看长城烽火台,看闸水时小河里鱼儿扑通扑通地跳……回来我写了一篇散文,那是暑假作业。潘老师看了后写了一段批语,我至今记得他写道:本文语言优美,情感真挚,层次分明,有条不紊。初中生能写此文,殊属不易。就这么些字,我当时很激动,因为这是潘老师写的,我们对潘老师都非常崇拜。更大的鼓励还是几天后,我们同住一个楼的高三的学生告诉我,潘老师把你的作文给我们看了,要我们向你学习呢!我当时受到的那种鼓励,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。那以后,我每天去图书馆借书看,《水浒传》《三国演义》《西游记》,还有各国的一些小说,包括民间故事,我都是那几年看的。都说“刻苦读书”,我那时一点苦的感觉都没有,读什么学什么,都其乐无穷。张院长说,现在学生的压力,说到底是考试的压力,因为它决定着你未来能踏上哪一级台阶。我回顾,我那时特别愿意考试,一考就能考好,一好就受表扬,就有成功感。一次次强化成功感,一次次成功又强化了自信心,这样,这个学生就进入了一个学习的“正螺旋状态”。这就是上升的状态,就步入成功的轨道。反之,一个学生遇到困难和挫折,不被理解,遭到嘲笑和批评,如果一次又一次地经历挫折,遭受批评,对自信心、对学习兴趣都是打击。一次次打击,就必然造成厌学,必然没有自信,就步入了一个“负螺旋状态”,这就是下降的状态,就会产生失败的学生。张院长说,我们在新西兰,到处看到他们的中小学老师和颜悦色,总把鼓励的语言挂在嘴上。大学教授则常常是在与学生“商量”中教学。他们的举止言谈很自然地体现在他们的职业行为中,这就是教育的境界了。我与孩子我也是个父亲,每想到自己曾给孩子造成的损失,都非常愧疚。因为有些损失是自己“觉悟”后无法再弥补给孩子的。现在我也把自己和孩子的一段经历写出来,如能对更多的年轻父母日后不重犯我的错误有点借鉴价值,也算是有点益处吧。和许多父母一样,我们也“望子成龙”。在他还只会哭的时代,我的月薪不到100元,但我们买了一台700元的SONY收录机,注重用音乐去开发他的脑海。五岁半孩子在幼儿园读完“中班”,我们没让他上“大班”,找熟人“走后门”,让孩子进了县城最好的一所小学读一年级。第一个学期下来,孩子《语文》《数学》的期末考试都得了100分。我们觉得:行!第二个学期有问题了。孩子有点落后,作业经常被罚,错一个字罚写30遍,30个同样的字,29个对了,有一个字漏了一点,再罚50遍……痛苦的童年开始了,经常承受被罚到深夜十一二点。我们知道孩子的脑子关闭了,他已经是在机械地动作,这有什么意义?我们也单独跟老师交换过意见,老师说“意义在于培养他要认真”,错一个点就是错,将来考试就上不去,现在不让他养成认真的习惯就不行。好吧,我们配合培养他“认真”。但孩子被罚50遍,漏笔画的地方更多了,不得不由我们认真地来给孩子检查作业,以免他再次被罚。老师又反映他上课打瞌睡,反映他动作总是比别人慢,就连下课放学了,把笔收进笔盒、把课本放进书包这些动作都比别人慢。考试答不完,也不知他磨蹭什么。到了二年级,毛病更多了,经常被罚扫地。那时我到北京上学,其间回家一趟,妻对我说,老师说他不傻,要是傻我们就由他去了。有的题目比较难的,别人不会,他会,这哪是傻呢?他就是上课爱说话,要么走神,作业不该错的地方老出错……你知道老师现在怎么罚他吗?让他上课站在教室最后,面对着墙壁听课。我说,那还怎么听课?妻说,老师说那叫面壁,看你还跟谁说话。妻又说,你平时也没时间教育儿子,我什么话都对他说了,你跟他说说吧!那天黄昏,我去学校接儿子。学校已经放学,他的班上尘土飞扬,几个学生正在扫地,我看到了儿子,问:今天是轮到你扫地,还是被罚?他说,他没被罚扫地,也没轮到他扫地。我说,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家,在这里吃灰尘。他说,黑板上的作业他还没抄完。我说,其他同学都走了,你怎么还没抄完?扫地的同学告诉我,说他上课的时候被老师罚面壁,其他同学上课时就把作业抄完了,他只能下课抄。我用自行车把儿子带回家,当晚跟他说了许多话,包括说我小时候,为了看“小人书”,一分钱一分钱地攒,攒够了就去买“小人书”,用了很多年才把《三国演义》、《水浒传》、《岳飞传》等连环画基本看完。后来“文革”,我的100多本“小人书”都被烧了。再后来,你刚出生,我就把这些连环画又都买齐了,本指望你完成功课后就可以补充这些对你将来非常有用的知识。到今天,你摸过这些书吗?我现在已不指望你读它了,你就把课本上的知识管好,还不行吗?现在看来,我在儿子刚刚出生就为他准备好了许多“小人书”,也是我犯的一个错误。我自己少年时一点一点地把零钱积起来去买书,“连环画”好比“连续剧”,是有悬念、有巨大吸引力的,我看完一本,没了,就想听“下回分解”,于是就有很大的兴趣去寻找。再得到一本新的,那阅读真的是“如饥似渴”,这整个过程是去获取见识、了解未知的过程。可是,我把一切都给孩子准备好了,就消灭了他去获取的兴趣。类似的例子还见于一位女教师给我讲的一个故事:有位初一女生自己积钱想买一部《哈里波特》,快积够了,碰到了她的生日,母亲把《哈里波特》买回来了,作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。没想到女儿顿时眼泪掉下来,不是感动,而是说:“没劲透了!”从此拒绝看《哈里波特》。别人听了都说,你看你,自己没花钱,又得到了你想要的《哈里波特》,这多合适呀!可是孩子不是这么想的,这个世界能给予她发挥一点主动性的空间已经微乎其微,她好不容易有一本自己想要的书,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,为此已准备了很久,就要成功了,突然母亲消灭了她的愿望。再说我的儿子读到三年级,成绩是班上中下水平。他虽然各科成绩都没有不及格,可以升四年级,但我们意识到不能让他接着读四年级了,只好选择让他再读一年三年级。又考虑到不能在原校重读,于是再找关系,把他转到了离家较近的另一所小学重读三年级。我们鼓励他:没关系,充满信心,从头再来!但不久,我们发现,过去的经历对他的影响是很深的。他自己从未说过不想读书,但重读他读过的课本,在他心灵的深处引不起热情和兴趣,“厌学”是在他的精神深处被“培养”成熟了。重读,他也只是中等水平。这是他的童年。“文革”十年最大的损失恐怕是教育的损失。“文革”后,千千万万的家长对子女教育的重视是空前的,数不清的爷爷奶奶也在灯下盯着小孙子读书。老师辛辛苦苦,家长辛辛苦苦,孩子呢?有人问:当今中国社会最辛苦的是谁?都说:我们的孩子。不是吗?每天清晨,匆匆忙忙骑着自行车冲出院子赶去上学……晚上家长在看电视,孩子在灯下紧张地做作业……大家都非常辛苦,非常用心,可我们的教育方式,老师和家长配合着,在辛辛苦苦、兢兢业业地构成对孩子成长的压迫和摧残。1992年,我调进北京,第二年全家迁到了北京。我向我并不认识的海淀区育英中学校长求助,感谢她接收了我的孩子进入育英中学。初中三年,孩子还当了三年班长。但在初三,我的孩子在中考模拟考试时,成绩落到班上后五名,远落在海淀历年的中考录取分数线之下,在短时间里他还能出现跃升几十分的奇迹吗?如果不能,他将是进不了高中了。怎么办?我与他去散步,在大草坪上走了不知多少圈,那时我除了鼓励他,还能做什么?我怎样能让他有信心呢?我没招了,给他讲打仗,我说毛主席说,战争的首要任务是保存自己。人生在最艰难的时候,就不要考虑能有多高的成绩了,但可以考虑下限,下限就是“名落孙山”那个孙山。孙山是考取的最后一名,你的目标就是那最后一名,能考个北京全市够上高中的那最后一名就是你的胜利,真正的胜利!我说这看起来像个惊险动作,能做到这个惊险动作,也是很鼓舞人心、值得一拼的。考上了就赢得未来高中的三年时间,然后再争取,你看行吗?儿子说:“爸,我会!”这一年,他15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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